【“参见魔帝大人。”
光线晦暗的宫殿之内,一道女声忽地响起。
与李长生长相相同的男人斜倚在紫烟缭绕的王座之上,闻言眼睫轻抬。
脸旁浮现几个大字——魔帝赤魈。
“魅魌,天道宗院的事,办得怎么样了?”
女子的回复并没有被视频播放出来,只有欢快的音乐声仍旧缭绕在耳畔,叫这处环境无论多么阴森可怖,都无法令人身临其境地感到恐惧。
“就按你的意思办就好了。”片刻之后,听完了汇报的赤魈合眼,再睁开时如炬目光直刺向面前正在向自己汇报的属下,声音都放得愈加轻缓了:“我要的,可不止这些。”
紫衣女人低头称是,却没有立即退下,脸上反而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。
赤魈见此,眉头轻挑。
“怎的了,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?”
“……是。”深吸了一口气,“魅魌”硬着头皮开了口:“魔帝尊上,我叫艳鬼,不是魅魌。若是觉得太不搭,也可以叫我本名柳千——”
“哎,停。”赤魈做了个终止的手势,抬眼看向瞬间闭上嘴的艳鬼:
“在你们鬼界你是艳鬼,到了我这里,我就乐意叫魅魌。既然你们尊上温客行把你借调给我了,那么你在这里就要按我的规矩来——实在不行,你就当你那职位叫魅魌吧。”
“是。属下告退。”柳千巧看上去被这么一大段话砸得头疼,一时间只想赶快离开而顾及不了其他,于是草率地施了一礼,随即几乎就这么匆匆跑走了。】
“嚯,”司空长风抬手指着光幕:“这人我记得。这不是那个月姬么?她前世是艳鬼?还是在苏暮雨手下做事的?”
他只觉得还好不是苏昌河。
不然,上辈子的老板在这辈子把自己的搭档兼朋友做成了药人,不管怎么看,这也都太过地狱笑话了吧?真的是罪不至此。
——当然了,还没有准确的证据证明萧羽手下的药人都是出自苏昌河之手,但谁叫这位苏家家主今生的这种形象实在深入人心,这种想法也早就已经在他们的心里先入为主了呢?
叶鼎之微微挑眉。
“没想到啊,鬼界跟魔界的关系这么好的吗?就连下属都能外借啊。而且看上去,艳鬼在鬼谷的地位也不算低吧?”
百里东君听他这话,想了想说道:“大概是那么多手下,那温客行一个人也用不完吧。毕竟,他不是整天在外面跑,还乱调戏人家仙君么?”
而在此时,后面几排却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,只差有人趁热给端来喝了。
“亏我之前还以为师父前世性子有多沉稳,还想着大概是当魔君当久了,肩上的担子重,所以一点点给练出来的。”雷梦杀说着,沉痛地摇头:“哪知道,都是假象啊假象。瞧那小姑娘被忽悠的……我敢打赌,这人心里怕是在偷笑呢。”
李长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单手撑头,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,瞧着跟光幕上的那个魔尊是越发的相似了,只是这一内一外一黑一白,总叫人想起黑白双煞:“怎么,你看着感觉怀念了?没关系尽管跟为师提,我不介意让你重温一下旧梦。”
旧日噩梦吗?雷梦杀当即连连摆手:“不不不,这种事当然是在光幕上看看就好了!我就喜欢看师父你跟那柳千巧的互动!”
开玩笑,他又不是受虐狂,也没有被人逗得团团转的爱好。
哪怕那个人是师父也不行!
【只是柳千巧前脚刚走,赤魈后脚便一咕噜就爬了起来,整一个坐无坐相的真切例子,还抬起手来伸了两个懒腰拉伸骨头,那张俊美的脸亦皱成一团:“可算是走了!装模作样摆半天姿势还挺累。”】
众人面面相觑了半晌,最后还是百里东君憋不住地开了口:
“我说未来师父啊,这装样子都不装得久一些么?要是那柳千巧忽然又回来了,看见这一番情景,岂不是身为魔尊的面子里子都没了?关键是她还不是自家亲下属,这一下子丢脸直接要丢到鬼界去啊!”
李长生闻言只是哼了一声,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,近乎理直气壮地道:“要丢脸的那也是魔帝赤魈丢,关我李长生什么事?”
空间中众人整一个无语凝噎。
“不是我说,你师父应该是前世今生性格最相近的一个了吧?”趁着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李长生身上的功夫,叶鼎之附耳跟百里东君说着悄悄话:“至少比姓苏的那两个像太多了不是吗?”
百里东君闻言,深以为然地点头,同时趁机侧过脸去在叶鼎之的面颊之上落下一个轻吻,接着又迅速转过头去。
叶鼎之微愣,盯着百里东君的侧脸看了半晌,自又还回去一个吻,方才回过神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不动了。
只是没过多久,目不斜视坐得笔直的两人面颊上都泛起了淡淡红霞。
在一旁看了全程的司空长风:“……”
不是,敢亲不敢当吗?你们俩脸红个泡泡茶壶啊,我这个暗自发亮的大电灯泡可是还没脸红呢!
【就这般“手舞足蹈”地放松了一令儿,赤魈便伸手,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从不远处的石台上拿来了一大摞册子——
也亏得那王座足够大,赤魈无论如何在上面扭来扭去,也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摔下去,只是动作不怎样雅观罢了。
将厚重的册子们放在面前,赤魈飞速开始在其中翻找,过了片刻便从一本看上去像是写了账目的本子里抽出一张纸来。
只见其上画着简洁的图表,还用红笔标注了许多东西。
赤魈摸着下巴盯着它瞧,同时口中自言自语道:“上季度财务报告有点难看啊……”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