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仪,原本是幽州州郡一个小地主之家的嫡长子,因上过几年私塾,于是也学人外出游学,不料黄巾之乱爆发,乡下庄院尽毁,一家老少悉数死于乱中,倒是在外游学的戴仪侥幸活了下来,然后一路北逃至当时何彧管辖下还算安稳的上谷郡。
来到上谷郡的戴仪感受着完全不同于其他州郡的上谷郡生活,焦虑、悲伤、绝望的心情也慢慢开始平复。由于上过几年私塾,正好又遇到何彧组建大汉商会急需人手,于是很快便在大汉商会中担任起账房的工作。
在这里戴仪学到了新的算术之法,新的借贷记账之术,让其大开眼界的同时,对大将军何彧佩服得更是五体投地。随着其将何彧传下的被称之为基础数学的知识掌握得越发纯熟,戴仪也做到了一方掌柜的位置。
直到三个月前,戴仪得到大将军何彧的召见,让其前来汉中开拓商会业务,尽可能熟悉关中通往汉中的各条道路,并适时的与汉中五斗米教接触,为大汉商会开通关中到汉中的商路,并为开拓汉中市场做准备。
戴仪一开始不甚明白,为何开拓汉中市场不去接触张济、徐荣等占据城池的势力,反倒要去接触隐藏在荒野民间的五斗米教,不过戴仪还是认真的完成着何彧交待的任务,这段时间将陈仓道、褒斜道、傥骆道、子午道都亲自走了一遍,更是在这段时间接触到不少的五斗米教教徒,这才明白,现在的汉中除了几座城池,其他所有的通路几乎都在五斗米教的控制之下,怪不得大将军让接触五斗米教。
后来戴仪又无意识中认识了五斗米教教主张鲁身边的杨松,通过与其接触,戴仪了解杨松的地位和其贪财的秉性,当即便以重金贿赂,更是冒险自报大汉商会掌柜身份,让其牵线搭桥引荐张鲁。没想到那杨松收钱之后倒是办事积极,这不过才三日时间,便有人前来通知戴仪前往面见张鲁。
戴仪带着两名商会伙计,在十来名明显有别于其他五斗米教教众的护送下,经过大半天时间,在山中左转右拐,爬高踩低,已经完全分不清方向时,总算是来到一处藏在深山中的小山村,然后就被带到一处明显更加高大的小院前。
等戴仪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,将两名伙计携带的礼物接过,这才踏进院门,走了数步便来到正房门前。只见正房大门大开,一三十许的儒雅男子正高居主位,一容貌与其有几分相似的壮硕青年站在其右边下首,两名文士装扮的男子则在其左边,而戴仪认识的杨松正是其中之一,站在左边第二位。
戴仪心中微微有些紧张,但还是带上职业的微笑,上前拜道:“大汉商会掌柜戴仪,见过师君,见过诸位!”
“呵呵,戴掌柜免礼,不知戴掌柜前来所为何事啊?若为行商之事,不是该去往南郑诸城吗?为何会来拜会吾这毫不相干的山野之人啊?”张鲁一副修道高人的模样,抚须笑问道。
戴仪看张鲁如此模样,那一丝紧张尽去,心想代表着大将军的大汉商会,张鲁还是不敢不给面子的,当即笑着将礼物呈上,笑着道:“师君哪里话?吾等行商去往城池销售货物固然重要,但这运输货物的路途安全可是更加重要,不然货物不至,何谈获利?因此仪携带宝物前来赠与师君,望师君以后能给予方便!”
听到戴仪此言,张鲁好奇的看向张卫接过来的礼盒,然后示意张卫打开,只见其中装订整齐的一套纸质书籍正躺在其中,封皮上用隶书写着《道德经》三字。
看着是一套纸质书籍,张鲁虽脸现喜色,但也有些疑惑,转头看向戴仪问道:“此物虽不可多得,但恐怕还算不得宝物吧?”
“嘿嘿,师君说的是,若只此一套定然算不得宝物,不过若是有一模一样的数千套,不知师君认为可是宝物?”戴仪嘿嘿一笑回应道。
“!!!”戴仪这话一出,张卫不以为意的皱了皱眉头,而张鲁、阎圃、杨松三人皆是一脸惊容。毕竟这个时代若想要一套完整的书籍,只有手抄,而且因蔡侯纸昂贵且也不便于书写,就算是皇家、士族都还是以竹简为主,虽然近些年何彧已经逐渐开始普及纸张使用,但还未将印刷术公开使用,因此三人也自然的认为,如果真有数千套书籍,那得动用多少人力去抄写?看来大汉商会还真是大手笔,诚意非常,确实可以算的上是宝物。
因此张鲁与阎圃对视一眼,默默点了点头,然后开口道:“戴掌柜真是大手笔,并且诚意满满。只是此书虽于吾教意义非凡,但却不是吾教迫切所需,若戴掌柜能带来吾教急需之物,吾愿用财物购买并保证大汉商会在汉中商路畅通无阻!”
“哦?那不知师君急需之物为何?”戴仪面上带着疑惑,只是心中却对留在住处的那位,大将军指明对此次开通商路出谋划策的李先生佩服至极。原本戴仪是打算送上些金银,但那位李先生却让自己只带一套书籍前来,并说到时候汉中的第一笔买卖就落在这张鲁身上,如今果然如此。
张鲁见戴仪发问,直接了当的道:“兵甲、粮食!不知戴掌柜可能做主?”
听到张鲁所说的需求,即使有过李先生提点,戴仪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,一个是惊讶张鲁的大胆,一个民间教派,竟然敢买兵甲,而且还是明知道大汉商会代表着大将军的情况下,这不是明着告诉大将军,五斗米教要组建兵马么?同时也是惊叹李先生的未卜先知,竟然真的被李先生说准了。
想着来之前李先生的交待,戴仪压下心中激荡道:“师君这可是为难于吾,仪不过一小小掌柜,哪里能做主此事?仪只能将此事上报,等待回复了。不过若是粮食,仪倒是可以做主,只是需要师君让教众放开险要之地,让商队通行,只需十余日,粮食便可自关中运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