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泡书吧 > 武侠修真 > 很平凡的一生吧? > 第847章 入关第一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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蒸汽火车在西安府的站台停稳时,晨雾还没散尽,李星群扶着车窗往下跳,靴底刚沾到带着露水的青石板,就被一股带着沙砾的风刮得眯了眼。王厚拎着锦盒跟在后面,盒里装着吊唁用的素色帛书,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黄土坡,眉头不自觉地皱紧:“出了西安,再往西北走就是延州,过了志丹县,就到西凉的边境洪州了。那地方全是戈壁,水比油金贵,咱们得提前让随行的甲士多备些水囊。”

李星群点点头,转头看向身后的使团 —— 八百人的队伍拉得老长,甲士们的亮银盔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文官们捧着祭品的手都护得紧,生怕被风沙吹坏了。云暮拎着药箱凑过来,鼻尖沾了点灰,却笑得眼睛发亮:“听说洪州的沙棘果能酿酒,咱们要是能路过,可得买两坛尝尝。”

“先顾着能不能平安过洪州吧。” 李星群敲了敲她的药箱,“那地方的守将阿朵,是没臧庞讹的亲信,出了名的难缠。”

果然,等使团抵达洪州城门外时,就见城门楼上立着个身披黑甲的女子,腰间悬着柄弯刀,眉眼间满是冷意 —— 正是洪州守将阿朵。她盯着使团的队伍,声音透过号角传下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:“大启使团?太后刚薨,你们倒是来得快,莫不是想趁机窥探我西凉的虚实?”

王厚上前一步,手里举着枢密院的文书,语气沉稳:“我乃大启正使王厚,奉陛下之命前来吊唁没臧太后,文书在此,还请阿朵将军验看。”

阿朵瞥了眼文书,却没让人开门,反而从城楼上扔下一根麻绳,绳头系着个铜铃:“按西凉规矩,使团入城需解甲卸刃,甲士只能留半数在城外等候。” 这话一出,大启的甲士们顿时炸了锅,纷纷按向腰间的弯刀,气氛瞬间紧张起来。

王厚却摆了摆手,示意甲士们冷静:“既入西凉境,便从西凉规矩。” 他转头对身后的副将道,“让兄弟们解了盔甲,留四百人在城外,其余人跟着进城。”

李星群站在一旁,看着阿朵紧绷的侧脸 —— 她的手指一直攥着刀柄,指节泛白,显然是按捺着怒火。等使团入城时,他故意放慢脚步,路过城门洞时,听见阿朵对身边的亲兵低声说:“盯着他们,一举一动都要报给国舅爷。”

离开洪州城时,已是午后。戈壁滩上的太阳毒辣得很,晒得地面发烫,远处的沙丘在热浪里晃出虚影。王厚勒住马,指着远处一群正在啃食枯草的羊,对李星群道:“李副使,你看 —— 这就是西凉的百姓赖以为生的东西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,“方才入城时,你该看到了,洪州城里的房子全是土坯的,百姓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,孩子们连鞋都没得穿。这塞外之地,开春刮黄沙,冬天冻裂石头,种不出庄稼,只能靠养羊、牧马过活,哪像咱们中原,遍地是良田,城里有绸缎庄、点心铺。”

李星群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见几个穿着破衣的牧民,正跪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捡拾着地上的干草,脸上满是愁苦。他忍不住皱眉:“可就算日子苦,也不至于个个都想着跟大启开战吧?”

“怎么不至于?” 王厚苦笑一声,从马背上的水囊里倒出点水,润了润干裂的嘴唇,“你当年征伐北齐,该见过北齐草原的模样 —— 跟这西凉一样,都是苦地方。在这儿,不是你抢我,就是我抢你,适者生存,不适者就只能饿死、冻死。他们看着中原的富庶,能不眼红吗?”

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,继续道:“可你以为他们劫掠中原,能拿到多少好处?去年冬天,西凉的骑兵去延州劫掠,抢了五十车粮食、二十匹绸缎,结果呢?大半都被没臧庞讹和那些贵族分了,底下的士兵能拿到半袋粮食就不错了。可就算这样,他们还是想抢 —— 因为不抢,就活不下去。底下的士兵逼着小贵族,小贵族逼着大贵族,大贵族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,就只能不断挑动对中原的敌意,发动战争。”

李星群恍然大悟:“所以没臧庞讹想伐大启,不只是为了扩张,更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?”

“正是。” 王厚点头,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,“自古以来,权臣想稳坐高位,要么靠拉拢民心,要么靠战争立功。没臧庞讹杀了太后,朝堂上反对他的人不少,他要是能打赢大启,抢来的土地、财富能堵住所有人的嘴,到时候就算废了李谅祚,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。”

两人正说着,李星群突然勒住马,指着身后的尘烟:“王正使,你看 —— 那是什么?” 只见远处的戈壁上,扬起一股黄尘,正朝着使团的方向快速移动,隐约能看见成片的黑影。

王厚眯起眼,从怀里摸出个单筒望远镜 —— 这是上海船厂刚造出来的新物件,他这次特意带来了。看了片刻,他放下望远镜,语气平静:“是西凉的骑兵。”

“骑兵?” 李星群皱眉,“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?”

“你没出使过外国,不懂这里面的规矩。” 王厚笑了笑,“咱们是大启的使团,在西凉人眼里,就是‘敌国来使’。他们既怕我们偷偷联络李谅祚的人,又怕我们在路上遇到流民、马贼,丢了西凉的脸面 —— 所以派骑兵‘护送’,表面上是保护,实则是监视。”

说话间,那队骑兵已到了近前。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,穿着玄铁盔甲,盔甲上还沾着些暗红的锈迹,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。他勒住马,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厚和李星群,声音洪亮如钟:“我名嵬名?野狐,奉国舅爷之命,率五百骑兵护送诸位前往兴庆府。”

王厚翻身下马,拱手行礼:“有劳嵬名将军了。” 他的语气客气,却带着几分疏离 —— 谁都知道,这五百骑兵不是护卫,是监军。

嵬名?野狐却没下马,只是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使团的甲士,眼神里带着轻蔑:“大启的甲士,看着倒是光鲜,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贺兰山的风沙。” 这话一出,大启的甲士们顿时怒目而视,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,却被王厚用眼神制止了。

李星群站在一旁,看着嵬名?野狐身后的骑兵 —— 他们个个腰挎弯刀,马背上还挂着弓箭,阵型松散却透着一股剽悍之气。他悄悄碰了碰身边的云暮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:“这五百骑兵,怕是没那么好对付。”

云暮眨了眨眼,从药箱里摸出个小巧的银哨,塞到他手里:“放心,要是他们敢动手,我吹哨子,咱们的甲士也不是吃素的。” 她说着晃了晃药箱,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—— 不用问,里面肯定藏着暗器。

嵬名?野狐似乎没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,只是挥了挥手:“走吧,天黑前得赶到下一个驿站,要是误了行程,国舅爷怪罪下来,谁也担待不起。” 说完,他调转马头,率先往前走去,五百骑兵紧随其后,将使团夹在中间,形成了一道严密的 “包围圈”。

王厚和李星群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。夕阳西下,将戈壁滩染成了暗红色,远处的贺兰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,隐在暮色里。使团的队伍在骑兵的 “护送” 下,缓缓前行,马蹄踏在沙砾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,敲响了前奏。

马蹄踏过洪州城外最后一段土道,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狭长的山谷。两侧峭壁如刀削,最高处竟有十余丈,谷底仅容两匹马并行,道旁丛生的酸枣刺挂满了枯藤,风一吹就发出 “哗啦” 的声响,像藏在暗处的人磨牙的动静。李星群勒住马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软甲的边缘 —— 这是使团出发前他特意让上海工坊赶制的,薄如蝉翼却能挡得住寻常箭矢,此刻触着布料,心里的不安却愈发浓烈。

“这地方不对劲。” 李星群侧头对身旁的王厚低声说,目光扫过峭壁顶端的灌木丛,“两侧太高,谷底太窄,一旦有人埋伏,咱们八百人就是活靶子,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
王厚还没应声,身后的嵬名?野狐已催马赶上来。这位西凉骑兵头领穿着黑色皮甲,腰间悬着柄镶嵌绿松石的弯刀,脸上带着几分不耐:“王正使,李副使,前面就是‘一线谷’,过了谷再走半日就能到下一个驿馆。按西凉规矩,使团入境内需走此道,最是安全。”

“安全?” 王厚扯着嘴角笑了笑,语气里满是讥讽,“嵬名头领怕不是对‘安全’有什么误会?这样的山谷,只要上面滚下几块石头,咱们就得全军覆没。我不同意走这里,我要写文书,把这条路线传回大启朝廷,等朝廷批复了再走。”

嵬名?野狐脸色一沉,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:“王正使不必多此一举。西凉的地界,走哪条路轮不到大启朝廷来定。就算你把文书递上去,我朝陛下与国舅爷也只会批复‘走一线谷’—— 这是最快的路,也是唯一的路。” 他往前凑了凑,声音压低了些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,“使团是来吊唁太后的,若是迟迟不到兴庆府,国舅爷那边,怕是会误会大启没有诚意。”

这话像根刺扎在王厚心上。他知道没臧庞讹本就对使团心存不满,若是真耽误了行程,对方指不定会找什么由头发难。可让八百人往埋伏圈里钻,他又实在做不到 —— 不说使团的安危,他自己的性命也在里面。

“批复我自然会等,但路线必须报备。” 王厚咬了咬牙,退了一步,“我要让人把‘一线谷’的地形、里程、沿途动静都写清楚,传回西安府,再由西安府转递开封。这是大启使团的规矩,嵬名头领总不能连这个都拦着吧?”

嵬名?野狐盯着王厚看了片刻,眼底闪过一丝犹豫,随即点头:“可以。但报备归报备,路还是得走。我给你半个时辰,半个时辰后,无论文书发没发,使团都必须进谷。” 说罢,他勒转马头,对身后的西凉骑兵喊了句党项语,那些骑兵立刻分散开来,隐隐将使团围了半圈 —— 明着是 “护卫”,实则是监视。

王厚立刻拉着李星群走到一旁,声音压得极低:“李副使,这嵬名?野狐肯定没安好心。一线谷里多半有埋伏,他故意逼我们走,就是想借刀杀人。我不能让使团全进去送死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李星群身后的五十名甲士身上 —— 这些人是李星群从上海带来的,个个精通武艺,还穿了软甲,“你带这五十人留下,悄悄绕到谷顶,若是真有埋伏,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我带着使团进谷,只要你们那边得手,我们就能趁机冲出来。”

李星群点头,指尖敲了敲软甲:“放心,出发前我就让他们把软甲穿在里面了,连弓箭都备了带倒钩的。你进谷后别慌,只要听到谷顶有动静,就往谷口退,我们会掩护你们。” 他转头对云暮使了个眼色,“你跟王大人一起进谷,照顾好公主和师姐,我这边完事就来汇合。”

云暮眨了眨眼,从怀里摸出个哨子塞给他:“有事就吹这个,我在谷里能听见。还有,别逞能,你都五十多岁了,打不过就跑。” 李星群笑着拍了下她的头,转身带着五十名甲士,沿着峭壁下的隐蔽小道,悄悄绕向谷顶。

半个时辰一到,嵬名?野狐果然催着使团进谷。王厚骑着马走在最前面,心里七上八下的,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往谷顶看。赵新兰与苏南星跟在中间,苏南星手按在袖中的短剑上,眼神警惕地扫过两侧 —— 她早年在西凉待过,知道党项人最擅长在山谷里设伏,尤其是这种 “一线谷”,历来是兵家必争的险地。

刚走了约莫两里地,突然听见谷顶传来 “哗啦” 一声响。王厚心里一紧,刚要下令撤退,就见嵬名?野狐突然勒住马,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。紧接着,无数石块从谷顶滚下来,还夹杂着箭矢,朝着使团射来。

“不好!有埋伏!” 王厚大喊一声,正要拔剑,却听见谷顶传来一阵喊杀声 —— 不是埋伏者的,而是李星群他们的!只见五十名甲士从谷顶的灌木丛里跳出来,手里的长刀劈向埋伏的西凉兵,那些西凉兵显然没料到会有反埋伏,顿时乱作一团。

“是软甲!” 有埋伏的西凉兵惊呼,他们的箭矢射在甲士身上,竟全被弹开了。李星群提着长刀,一刀砍断一名西凉兵的弓弦,冷声道:“敢拦大启使团,找死!” 他身后的甲士个个以一当十,加上软甲护身,几乎没受什么伤,很快就把埋伏的西凉兵打得落花流水。

谷底的王厚见状,立刻下令反击。使团的甲士也穿了软甲,虽然不如李星群带来的那般精良,却也能挡住石块和箭矢。双方夹击之下,埋伏的西凉兵很快就投降的投降,逃跑的逃跑,谷底只留下散落的兵器和几具尸体。

就在这时,嵬名?野狐突然从谷口方向赶回来,脸上还带着 “焦急” 的神色:“王正使!李副使!刚才我发现谷口有异动,怕有埋伏,就先带骑兵去探查,没想到还是来晚了!多亏你们厉害,不然可就糟了!”

李星群站在谷顶,看着嵬名?野狐惺惺作态的模样,心里冷笑 —— 刚才他明明看见嵬名?野狐在谷口等着,直到埋伏开始才离开,现在又装模作样地回来,真是把谁都当傻子。

王厚也看穿了嵬名?野狐的把戏,却没点破,只是拱了拱手:“多谢嵬名头领关心。幸好我朝使团早有准备,不然今日还真要栽在这里。既然埋伏已除,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,免得再出什么意外。”

嵬名?野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随即又恢复如常:“是是是,王正使说得对,咱们尽快赶路。” 他心里却暗恨 —— 没想到大启使团竟穿了软甲,还设了反埋伏,这下不仅没除掉他们,反而让他们抓住了把柄。

李星群从谷顶下来,走到嵬名?野狐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嵬名头领费心了。不过下次再有‘异动’,还请提前知会我们一声,免得大家误会。”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,眼神却冷得像冰。

嵬名?野狐干笑两声,不敢再多说,连忙催着骑兵在前开路。使团继续往谷内走,谷底的风还带着血腥味,可谁都没再提刚才的埋伏。李星群与王厚交换了个眼神,都明白 —— 这一线谷的埋伏,只是西凉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,接下来的路,只会更凶险。